夢和彗星來到了北京。

夢是第一次來，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，與其說是陪伴彗星來此工作，不如說是動身旅行，對，蜜月旅行。

他們坐出租車來到酒店。這家酒店位於彗星的朋友家棟的公寓附近，本來他們的打算是夢住在這裏，彗星再去家棟家裏過一夜，不過進到房間裏，看見那張鋪著白床單的雙人床後，夢問彗星：“足夠我們倆睡了吧？這床。”

“我們試試。”

說著彗星放下行李，拉著夢的手躺倒在床上。靜靜地，夢枕著彗星的肩胛窩，閉上了眼睛。

“怎麽樣？還行嗎？”彗星問她。

夢點了點頭。

第二天一早，他們來到唱片公司。

保安還記得彗星，或者是社長已經打過招呼了，所以沒有阻攔他以及身後跟著的夢。兩人上樓來到社長室，社長大叔已經在裏面等著他們了。夢聽彗星形容過社長的樣子，說他是一個很爽朗很有精力的中年大叔，親眼一見果然如此。

“哎呀，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嗎？”一見面大叔便和夢打招呼。“你好啊。”

“您好……我叫上官夢。”

夢稍微有點兒認生，不過並不討厭這個人。

“好名字，好名字，人也長得很好看，難怪彗星他願意為了你放棄當明星的機會，哈哈……”

夢看了眼彗星，發現他臉紅了，當然她自己也是一樣。

社長見狀，也不忍再逗這兩個單純的年輕人開心了，於是正了正神色。

“好吧，我們就來談談正事……請坐。”

兩人坐在沙發裏，社長則拉過一把椅子，面對著兩人。

“你說你想當彗星的經紀人？”社長問夢。

“是……”

“你以前做過經紀人嗎？或者說你知不知道經紀人都有哪些工作？”

“我沒有做過經紀人，也不知道經紀人都要做什麽……抱歉……”

夢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謬了，不自覺便道起歉來。

“沒事沒事，不用道歉，誰不是從零開始學著做一件事的，況且經紀人的工作也沒有多覆雜，就是需要認真……”

“是，我會認真努力的。”夢語氣堅決地說。

社長點點頭，接著又面向彗星。

“那麽彗星你……我說的條件你都考慮好了？你願意接受可能會非常辛苦的訓練嗎？而且哪怕這樣可能也不會出名？”

“是，我能接受。”

彗星的語氣也很堅決。

“哎呀哎呀，你們兩個不需要這麽嚴肅，放輕松點……”

說著社長揉了揉大腿，夢才發現他身上還穿著運動裝。

“那麽我這就開始安排簽合同的事，可能要等上一兩天，這段時間我不能付給你們工資，不過生活開銷都由公司承擔，可以嗎？”

“嗯，可以。”

“還有，你們兩個有地方住嗎？”

“我們現在暫時住在酒店。”彗星說。

“這樣啊，住酒店是不錯，可是太惹人耳目了，你們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
兩人看向對方，同時點了點頭。

“不過你們不用擔心，公司裏有專門的宿舍，雖然很簡陋，可基礎設施還是齊全的，當然是不要錢的，所以怎麽樣？要不要住進來？”

“可以嗎？我們兩個。”夢問。

“傻姑娘，當然不行了，等你們結婚後在一起住吧，在這方面我可是非常老派的，哈哈……你們兩個就一人一間宿舍吧，你就住在臨時宿舍吧，那裏是給加班的員工住的，”社長指了指夢說，然後又指指彗星：“至於彗星就住藝人宿舍，怎麽樣？還滿意我的安排嗎？”

不可能更滿意了。

這天晚上兩人就搬了進來。夢住的宿舍位於二層，就在餐廳旁邊。四人一間的宿舍很像大學生住的，只不過沒有書桌，除了兩張上下鋪的木床就沒有別的家具了，果然只是臨時給員工過夜用的。好在整個房間只有夢一個人住，倒也不顯得多麽狹小。而彗星的宿舍就在她旁邊，是標準的單人間，但也很簡單，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帶鎖的小櫃子，以及一面全身鏡，同樣連放衣服的地方都沒有，只能裝在行李箱裏。夢還以為藝人宿舍會多好的，看見這副如牢房般淒慘的光景，不禁啞然。

“看來你的情況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啊。”夢說。“簡直和牢房差不多了。”

彗星聳了聳肩，看起來還挺滿意這裏的。

“好在我們離得很近。”他說。

“嗯……”

夢也有同感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
“不過你可不要半夜偷偷溜過來哦，”夢開玩笑說。“而且就算偷溜過來吧，可不要一不小心上錯床了，哈哈。”

“傻瓜。”

說著彗星就抱住夢，兩人擁吻在一起。

“咳咳。”

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，嚇得兩人趕緊分開。

慌亂之中定睛一看，來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，身穿西服套裝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。再仔細看，彗星認出她正是第一次來公司時在電梯裏遇見的那個女人。

“社長叫我來送東西。”女人若無其事地說。“我是他的秘書，我叫梅璇。”

夢和彗星羞得不敢說話，接過女人遞過來的編織袋。打開一看，原來是些洗漱用具和寢具。

“謝謝……”彗星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麽一句話。

“社長要我轉達你們，要是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。”

“暫時沒有了……”

然後女人丟下一句：“那等你們有需要的時候再來找我吧。”就像什麽事也沒有一樣轉身離開了。不知道她會不會像社長匯報啊，夢有點擔心會影響彗星在社長心中的評價，畢竟才答應過社長小心行事，就被人撞見在接吻……夢臉紅了，這時身旁彗星說：“好像是個很冷淡的人啊。”

“嗯，好像是吧，不過剛才真的嚇死了。”

“我也是，不過……”

驚魂未定的夢看向彗星。他說：

“……不過好像也沒有那麽辛苦吧，未來的我們的生活，最糟也就這樣了。”

的確，最糟也就是這樣子子偷偷見面然後被人撞見了，夢想，只要不出這間公司的門，他們就是受到保護的。沒錯，只要他們的能力足夠讓他們留在這間公司，他們就沒什麽好擔心害怕的。

早上六點鐘，夢準時被鬧鐘叫醒。宿舍的木床不太舒服，睡得她身體有點酸痛，但也還能湊合。來到外面，走廊裏光線昏暗，安靜得稍微有些瘆人。把耳朵湊在彗星房間的門上細細聆聽，聽不到任何聲音，但好像能感覺到他的氣息。門鎖著，夢也不願打擾他的美夢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。這間宿舍初看非常簡陋，甚至還比不上膠囊旅館，但住過一夜也有了些許家的感覺。以後想辦法裝飾一下這裏吧，夢想，畢竟還要在這裏住上不知多久呢。接著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，到了通常該吃早餐的時間了，可是公司裏並沒有廚房，隔壁的食堂此刻也沒有一個人影，好在她早有準備，從行李中拿出一袋餅幹。

很快彗星也醒了。他來到夢的房間找她，兩人也不必顧忌別人，因為這一時刻整間公司就只有他們兩人外加樓下傳達室的保安。他們並肩坐在一起分著吃了餅幹。彗星的頭發又睡得亂蓬蓬的，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睡成那樣兒的。

“你睡得好嗎？”彗星問夢。

“還行，你呢？”

“不太好。”

說著彗星一把將夢撲倒，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，身體之間僅有的一點空隙都被歡聲笑語充斥著。

“好啦，別鬧了。”

“抱歉……”

盡管這麽說了，他們並沒有分開，而是盡情享受著還可以肆意擁抱的這一刻。

八點鐘，社長來公司了。

夢和彗星早已洗漱完畢，現在正在公司裏“探險”。社長撞見他們，正是他們在位於四樓的練習室裏胡亂地彈鋼琴的時候。兩個孩子氣的年輕人，一個盤腿坐在地上，另一個胡亂地按著琴鍵，發出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不和諧音符。看得社長又好氣又好笑，他和昨晚的秘書一樣故意咳嗽著，接著來到鋼琴，邊拉開亂彈琴的彗星，自己露了一小手，彈了一曲莫紮特。兩個年輕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。

“哇，社長大叔真厲害。”夢說。

社長也不謙虛，點點頭承認了。

“沒錯，大叔我是很厲害。”

“您還會別的樂器嗎？”彗星跟著問。迄今為止大叔已經展現過吉他和鋼琴兩方面的才能了，他想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大叔究竟有多厲害，然後視他為自己的榜樣。

“小提琴也會一點。”社長掰著手指頭說。“還有貝斯和架子鼓……以前大叔我也是玩樂隊的，跟著成員們這學學那學學的，哈哈，都是半吊子。”

“您這麽厲害，怎麽不自己當歌手呢？”夢好奇地問。

社長搖搖頭。

“嗓子不行啦，煙抽得太多……”

難怪那天他總是咳嗽，彗星想。

“所以你們記住了，煙這東西千萬碰不得，酒什麽的也要少喝，小姑娘倒無所謂，而你，彗星，不僅是煙酒，還有很多東西你都絕對不能碰，這是作為歌手的覺悟。”

彗星不禁嚴肅起來，義正言辭地答道：

“是！”

“哈哈，不用這麽緊張，還沒到需要你緊張的時候呢……這間練習室怎麽樣啊？以後我估計你會有大半天時間都要泡在這裏了。”

“很好，我挺喜歡這裏的。”
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

社長拍拍彗星的肩膀，也對夢笑了笑，就離開了練習室。他的所言非虛，這天稍晚，彗星拿到了從今往後一個月的作息時間表，早上六點起床，七點鐘開始練習，直到晚上九點，中間除了吃飯時可以休息一個小時，剩下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當當。

“簡直不像是人過的日子啊，”彗星感嘆道。“你的呢？”

夢也得到了一張時間表，不過和彗星的相比要寬松許多。她要學習的是如何成為一名經紀人，不僅如此，還要同時學習成為彗星的服裝師、臨時化妝師，以及司機。

“我的好一點，可是竟然要學開車……”

夢最怕開車了，或者應該說所有這類操縱大型機械的事兒她都怕。這時彗星握住了她的手，兩人交換了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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